幾天前上學時看到82歲的Fred,一如往常的一大早就在豔陽高照的院子澆花,一看到我就趕緊靠過來說:" I can't wait for the Anzac Day
."

貓先前聽說
ANZAC Day是上學期上International  Event Management的時候,聽同學在課堂上報告時才知道得比較清楚一點。大概的情況是說,不管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二次大戰、韓戰、越戰,自己的國土上從來沒有爆發任何戰爭的澳洲和紐西蘭組成的聯合部隊,幾乎每役必與。

最早也是最慘烈的一役發生在1915年4月25日在Gallipoli, Turkey。當年英法兩國為了確保一次大戰期間通往俄國的裡海的海路控制權,因此在凌晨4點鐘拂曉出擊當時鄂圖曼帝國的首都伊斯坦堡。倡議要這樣打的,據說就是後來二戰期間的英國首相邱吉爾。沒想到這場戰役從那年四月一直打到隔年一月,最後還是沒打下來。

身為當時大英帝國成員的澳洲和紐西蘭有不少人從軍,總計約有近八千名澳洲軍人在此地捐軀。當年的倖存者以及陣亡將士遺族在最近十幾二十年間經常會回到土耳其去緬懷先人,形成一種特殊的旅行型態;
Gallipoli
當地還因此設立了一個Anzac Square,每年這天澳土兩國還會聯合舉行大規模的憑弔儀式。

從今年起,法國的諾曼第半島上設立了一座 Anzac Square,並且也在法國時間早上四點鐘進行紀念儀式。諾曼第大空降?! 是的,貓這也才曉得澳洲從來沒有被排除在大西洋沿岸國家的盟友勢力範圍外──特別是在打仗的時候。


隨著參戰的次數多了,紐澳籍的陣亡將士當然也變多;這幾年以英美為首的西方國家飽受恐怖主義威脅,因而發動的戰火尚未停息,不在北半球的澳洲卻因為幾年前的峇里島爆炸事件時傷亡人數佔西方國家之首,深深感受自己是國際社會重要的一份子。因此接續先前參加聯合國維和部隊的努力,繼續送子弟兵去中東打仗、去非洲維和,先前北方的鄰居東帝汶暴動,澳洲自然也過去表達了鄰居的關切,幾乎無役不與。因此這些年澳洲國家內部的向心力便以 Gallipoli 為起點不斷提升。

如果你要問:澳洲還有將近一個世紀前的一戰倖存者嗎?答案是:有的!ANZ DAY前澳洲各家電視台都跑去拍了,參與過 Gallipoli 仍然在世、年紀最大的是一位105歲的老人家,住在墨爾本附近的安養院裡;這位老先生不僅打過一戰,也打了二戰、韓戰,至於有沒有打到越戰就沒聽到了。ANZ DAY前幾天陸續有他過去的部屬去看他,鼻子裡插著管子的老先生半躺半靠在床上,看起來神志很清楚,只不過同袍走上他的床前伸出去要握,老先生的手都舉不起來了。

看到這裡貓當然很驚嚇啦,「只有」105歲如何參與93年前的戰爭? 幸好接下的澳洲新聞台有解釋這個問題。這位老先生投軍時已經是戰爭末期,而且他「虛報年齡」去從軍!當時還不到13歲的老先生基於一顆愛大英帝國的心,拿了15歲哥哥的出生證明就跑去當兵了!對,這裡更驚嚇!原來在那個年代從15歲起就可以拿著槍上戰場去大規模的去屠殺或被屠殺。

Fred當然不可能打過一戰,怎麼算也是二戰的份啊!他跟我說,那天會重新穿上軍服、戴上所有的勳章,然後參加早上六點在Toowong的紀念儀式,接下來和同袍、家眷們在一個大會堂裡一起吃早點,最後的重頭戲才是早上十點從植物園出發的大遊行。

Cat: What? 6 o'clock in the morning? Are you kidding me, Sir?

Fred: Yea~ it was 4 o'clock because it is the time the troops  attacked Gallipoli. But is was changed to 6 these years becasue we are getting older. If we want to be there by 4, we have to get up at least at 2. They want us to sleep a little bit longer. And then we go to breakfast, it has a special name, ...「Gun Powder」

Cat: You don't really eat things like that, do you? 

Fred: No, no, no, they just want to have something interesting related to the military.

Cat: eeh....interesting....(笑不出來).

還沒來得及和 Fred 繼續聊下去,通學公車就來了。因為貓雖然寄居澳洲,過的還是台貓時間。 4月25日早上六點等於台北早上四點,要出門也得兩點鐘起床。既然老先生可以多睡兩小時,那貓就去市區看遊行就可以了吧!

觀禮台設在 Brisbane City  Council 前Adelaide St.的那一側上, Governer Bryce當然是校閱人。這位女士從被任命之後就經常以她謙和開朗的咧嘴大微笑登上媒體,不過今天這種場合她倒是緊閉雙唇,表情十分肅穆,只有看到老太太走過去時才有笑容。遊行的順序是照著戰爭發生的時間先後來的,到了現在還在打的戰爭,才有後備軍人、軍校學生,以及昆士蘭州各重要中學的鼓號樂隊演出。蘇格蘭風笛手是一定要到場的要角,前大英國協成員在重要場合一定要有人來吹蘇格蘭風笛才可以,至於如史恩康納利之流主張蘇格蘭與英格蘭分道揚鑣的事,就暫且置之度外吧。

其實遊行開始沒多久,看到上頭主圖那個畫面我就難過起來了。能從一戰全身而退的人,除了墨爾本老先生,幾乎都已全數作古了吧?出來代表遊行的,大概都是第三代甚至是第四代的陣亡將士遺族。看到小小孩扛著戰爭的大旗舉著大牌走過去,真是讓人難受得不得了。

遊行當然還是有好玩之處,不盡然都讓貓為了異國的愛國心潸然淚下啦!接下來幾篇都是圖組,希望大家也有臨場感哦!

看完全程我還是沒找到Fred,因為真的很難從一群一群頭髮花白的又穿著軍裝的老先生們當中找出一個特定的人來。不過看到他我也只有一句話要說而已:能從戰爭中活下來就是最大的成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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