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臨著地中海東岸的港口,數千年來一直是中亞往來歐洲的窗口。

這塊在地理上維繫著歐、亞、非三大洲的要塞,不但是海水與陸地的分界,也曾是一神教與多神教的分野。
從以色列出發的船隻,先後裝載著兩河流域、遠東和基督教文明,注入飽受蠻族蹂躪的歐洲;從這裡上岸的,則有誓言從伊斯蘭教穆斯林手中恢復聖城的十字軍,以及數百年後船堅砲利的帝國主義。

海港因而容納了異域的船隻,並承載著異教徒和異文化;因為唯有如此,才能使自己壯大。

在地中海東岸歷史和地理重要的交會點上,凱撒利亞、約帕、海法、特拉維夫,這四個接連盛極一時的海港,彷若點綴在地中海東岸的四顆珍珠,先後在歷史上熠熠生光。

讓凱撒的屬於凱撒:凱撒利亞

南歐和西亞早在神話時代就有所交流,根據考古的結果顯示,西元前 4世紀以後,腓尼基人便以凱撒利亞(Caesarea)作為落腳處。舊約聖經裡頭還記載,所羅門王在耶路撒冷蓋聖殿所需的大量木材,就是由黎巴嫩浮海來到凱撒利亞上岸的。但是凱撒利亞最重要的建設,是在希律王統治以色列時期。

西元前22年,為了向當時羅馬大帝奧古斯都.凱撒表示忠誠,希律王動用數百名工匠和潛水夫建造了一座羅馬式的都城,並以凱撒為名。凱撒利亞的建造成為當時以色列和羅馬往來的最大港口。耶穌的門徒彼得,數度乘船前往羅馬傳教的出發港,也是凱撒利亞。露天劇場、圓形競技場、萬神廟、賽馬場和大浴池一應俱全。由於凱撒利亞沒有任何河川或湧泉,因此還蓋了數公里長的水道橋,老遠地從北方運來淡水,以應付在乾燥的漠地維持浴池、噴泉、花園……種種為了文明所伴隨而來的揮霍。

在彼得向歐洲輸出基督教之後,反向從地中海叩打上岸的浪潮,是信奉回教的拜占庭帝國,以及過路這裡前往收復聖城的十字軍。然而羅馬帝國舊日的威儀,像個巨獸蟄伏著,沉睡了數十世紀的呼吸,仍然鼓動這座永恆之城。

上帝開了個玩笑:約帕

約帕(Jaffa或希伯來文的Yafo)的出現,最有趣的一段應該是聖經中上帝和約拿的拉鋸戰。

舊約聖經中記載,上帝想要挪亞的兒子約拿去尼尼微,向當地的人民傳達改過向善的使命,沒想到約拿不肯,夜裡偷偷從約帕上了船打算逃走。懂得因材施教的上帝便讓狂風大作,約拿不但被擔心觸怒上帝會翻船的水手扔到大海裡,還被一條大鯨魚吞進肚子三天三夜。之後搞清楚上帝旨意的約拿,才終於答應去尼尼微傳道。

這個故事除了讓遠在太平洋邊上的我們恍然大悟「原來地中海也有鯨魚」之外,也讓現在以鯨魚作市標的約帕,擁有其他海港所沒有的幽默感。

但是約帕在歷史上的定位,其實是早期西亞與非洲間的往來。西元前1468年,當時埃及士兵躲在大陶甕裡,出其不意地攻下這座海港;雖然在西元第8世紀時,來自歐洲的十字軍曾短暫地收復了約帕。但一直到1917年英軍打敗土耳其之前,約帕幾乎都處在伊斯蘭教勢力之下。在這種背景下,20世紀的以色列人歸國從事復國運動,約帕順理成章的成為最佳的登陸地點。

從學習與世居此地的阿拉伯人相處,以色列人逐漸向四方開發,並促成了當今以國第一大港特拉維夫的開發。雖然約帕的海灣才不過3公里長左右,小小的碼頭繫著單桅帆船和小汽艇,很難想像這裡舊時繁營的景象。不過散步在約帕,很有一種時光與奇趣的探險意味。

這座洋溢著伊斯蘭風格的港口,現在是當地藝術家的聚集地。走在彎彎曲曲有如迷宮的石板路上,路標和門牌是藝術家自己燒製的釉藍瓷磚;從低矮的拱門往房子裡鑽,藝術家的工作室也是陳列室,陶藝、雕塑、飾品和繪畫,每一條小巷的轉彎都有驚喜在等待。

以色列夜生活之窗:特拉維夫

在希伯來文裡,特拉維夫的意思是「春天的山丘」。與以色列國境內動輒三、四千年的考古現場比起來,發展不過100年的特拉維夫,果然如春天一般給人新生的感覺。

活力和包容是它最大的特色,以色列人常說:「在耶路撒冷祈禱,在海法居住,在特拉維夫玩耍。」(In Jerusalem, we pray. In Haifa, we stay. In Tel Aviv, we play.)作為以色列最大的港口,特拉維夫的確展現出一個國際港的寬容和吸納。

特拉維夫的發展,必須從20世紀以色列復國運動談起。早期這些從歐洲回來的猶太人,是從約帕上岸,重新站在祖先生活過的土地。但由於與同樣世居此地的阿拉伯人產生相處問題,猶太人便離開舊城而往北發展,另外建造了特拉維夫,作為自己對外交通的窗口。

現在它與約帕是相連的雙子城,從這樣的特拉維夫進來的,除了懷抱復國理想的猶太人,還有他們因為散居各地而習得的各國風俗。如今以色列從特拉維夫出口蔬果花卉等傲人的沙漠農耕成果,以及生化、電腦等高科技產物到全世界;背景殊異的朝聖者則為了信仰、考古、蒐奇等種種原因,從特拉維夫叩著以色列的大門。

特拉維夫市區與歐美大城市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林立的異國美食餐廳、年輕人聚集的酒吧舞池,海灘上淨是恣意褪去衣物、享受地中海特有燦爛陽光的人群。至於夜晚,沙灘沿岸是以國唯一的夜生活地帶,十足的度假勝地。

沿著沙灘漫步在新舊城之間,一端是現代化高樓林立的都市,另一端是尖塔圓頂的石造都城,時空在短短3公里的海灣兩端交錯呈現,讓人印象深刻。

原始出處

2008貓注:消失的海法

這篇文章刊載的時候總共寫了包括海法在內的四座海港。很可惜又是在貓無法理解的高科技陷阱中,失去了海法的蹤影。

印象中的海法是一個態度非常開放與包容力很強的海港城市。港城裡的制高點是巴哈伊教所興建的巴哈伊花園,極其花草扶疏、美侖美奐。這座花園除了是巴哈伊的世界總壇,也是班古里揚大道的起點。站在巴哈伊花園往下瞭望,就是一片湛藍的地中海,正好說明了海法這個名詞所代表的「美麗海岸」的事實。

當時這裡有不少以色列建國時期選擇留在舊家園、新國家的阿拉伯人,以及二次大戰時期大舉移居到這兒的德國人。城裡是阿拉伯人住的區域,當然就比較阿拉伯風;是德國人開發起來的區域,看起來也就很中歐。雖然以色列與阿拉伯世界一直處於緊張的對立狀態,但是這座城裡的不管是猶太人或阿拉伯人,居民卻表示大家平平都是人,都是以色列人,所以沒有什麼好分彼此,也很少聽到種族或宗教衝突在此發生。時過境遷,中東情勢緊張依舊,但卻很少聽到以阿情勢的報導。這並不是以色列已經解除武裝,而是伊拉克戰事更熾,而且台灣的媒體對於國際新聞只見收視率這種幾近無知的行徑,也讓我們很少有機會了解那個遠在地中海、四周被巨大牢固的保守勢力環伺的國家與我們的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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